“堕神之力。”棋盘龟裂,棋子噼里啪啦地散落至血泊中,星主站起身来,说道:“陛下,我们这一局棋终于到该结束的时候了。”天帝挥振袖袍,散落的白子腾空而起,其内神力脱离棋子的具象,彻底释放出来,宛如一轮轮烈日悬空,“星主与吾同时承接天命,受封上神,汝被尊为众星之主,万象宗师,为何偏要执迷不悟,逆天而行?”星主抬手,身边黑子亦腾空而起,化作粒粒星辰,他张开双手,宽大的袖摆当中涌出星星点点的光芒,很快凝聚而成一团璀璨的星云,仿佛将九天银河都拢在了双臂之间。“什么叫逆天而行?什么又叫顺天而为?说到底也不过同凡人所言,成者王败者寇罢了。”他身为星主,掌管天地间所有星辰,不论星辰如何变幻,终究不离其宗,星主在这一片星海当中数万年,已是走到了尽头,进无可进。若是能得见更广袤的宇宙,更辽阔的星群,又有谁能甘愿继续龟缩于这一方狭小天地之间?天帝与星主双方的力量终于脱离了棋盘,剧烈地对撞到一起,九重天上三十三座天宫,七十二重宝殿,齐齐震颤,天仿佛被撕成了两半,昼夜颠倒,日月同悬,星河狂涌。不过片刻间,人间就从阳光灿烂的正午,坠入深沉的夜色中。一行流星从银河之中急坠下来,身后托着长长的火线,砸入弃神谷内,星火熄灭,在地面上烧出一个漆黑的法阵,无数妖魔之影化作团团黑气从四面八方涌入这一座阵中,从万象星宫涌上九重天。
这世间彻底乱了套。沈丹熹在疗愈法阵灵水拂动下,眉间的褶皱舒展开,彻底放松下来,灵力如涓涓细流融入她的经脉中,滋润着干裂到刺痛的经脉,体内丹元运转,丹田枯竭的灵池逐渐重新蓄上灵力。她恢复得很快,自也醒得很快,醒来时,先看见的是一扇展开的翅膀,就如一张绒羽被褥一般盖在她身上。难怪睡梦中,她总觉得热。这翅羽上还有她亲笔涂上的丹青,沈丹熹轻轻地顺着翅羽抚摸下去,确认他翅膀上的伤。在大剑之内,她的全副身心都在那一枚星印之上,剑内压顶的地脉之力,全靠着他一人支撑,翅膀被折断数回。母神的神力虽对漆饮光的疗愈效果要慢一些,但他的伤的确在愈合。沈丹熹躺了一会儿,她很不想起,却不得不起来,起身时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了,却还是惊醒了疗伤中的孔雀。漆饮光睁眼先看到自己绚蓝色的羽毛,怔愣片刻,才意识到他竟在沉睡中自行化作了原身,他从沈丹熹的手下收回翅膀,妖力化作片片翎羽飞散。沈丹熹的眼前被一片翎羽覆住,待翎羽飘落,床榻上的孔雀已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是的形貌绝佳的翩翩公子。沈丹熹伸手撩起他的袖口,见他手臂上撕裂的损伤还没有完全愈合,说道:“你是妖神之体,母神的疗愈神力对你的效果不如我来得快,你的手现在还能挥剑么?”漆饮光握了握手指,手臂上筋络也跟着鼓动,“没事,只是一些皮外伤,筋骨并无损伤。”“好。”沈丹熹颔首,两人穿鞋下地,漆饮光似想起一事,犹豫了片刻,偏头唤了她一声,“殿下。”沈丹熹闻声回头。漆饮光斟酌了一下用词,说道:“在九幽大剑时,还有一分力替我分担了大剑内的地脉压力,我想,我们入九幽时,殿下听见的那个喊你名字的声音,或许不是你的错觉。”沈丹熹知道他说的是谁,那一日她的确听见了他的声音。她静了片刻,笑道:“他想护的,也不知道是我,还是薇薇。”昆仑的天幕也已经被黑夜包裹,横跨天幕的银河比平日格外明亮。弃神谷那位魔君胃口很大,不仅侵入了九重天,还试图袭击昆仑,幸而沈丹熹之前亲自带人将昆仑墟外的死地都清查了一遍,毁了隐藏的传送法阵,才不至于让敌人长驱直入。姒瑛安排好了众神官镇守住昆仑各处灵脉,把守住四方山门,听说沈丹熹醒来,急忙回来看她。沈丹熹也正有事要与母神商量,姒瑛听完她所说,仔细思索过后,点了点头。玄圃山主和樊桐山主被急召而来,片刻后,又领了命令重返两座神山,沈丹熹登上阆风山祭台,三山祭台同时启动,镇山令从山巅浮出,光芒照亮整个昆仑墟。当初那柄隐迹的大剑在昆仑上空再一次显露形迹。沈丹熹道:“漆饮光,拔剑。”漆饮光从祭台上飞出,悬身立于大剑之上,抬手按在剑柄,他的孔雀法身完全显形,锋利的双爪嵌入大剑剑柄之上,纤长的尾羽从剑柄垂下,缠绕至剑身上。孔雀振翅,漆饮光身上的妖力全数迸发,手臂上暴突出根根青筋。良久,那一柄擎天之剑,蓦地松动了一下。浩瀚的星空深处,沈薇无着无落地悬于虚空,似远非远的星云环绕在四周,衬得她渺小如尘埃,令人从心底生出无穷的压迫和恐惧,不敢细看。在这星云之中,有一片无星的区域,只有犹如极光一样的五色光带铺延在漆黑的天幕上,沈薇不由自主地被吸引,朝着那片区域飘去,直到魂魄快要融入光中。沈薇在那光中看到一道黑影,离得近了,才发现那是个人,她几乎是立即便意识到了对方是谁,说道:“系统。”她说完,便更正了自己的话,显然她的遭遇和她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主角都不一样,“系统”也并非是普通的系统。“你就是那个将我带来这个世界的人?”对方转过身来,一身与夜同色的袍服,宽袖之上缀着点点星芒,就像是将整个星空披戴在了身上,和周围星辰一样给她一种不敢直视的威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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